淺兮之

　　「然後呢？」

　　「然後？」我單手闔上了故事書，輕笑著：「然後王子和公主，就永遠過著幸福的日子了。」

　　「那我長大以後也會有白馬王子騎著白馬來接我嗎？因為夏目叔叔說我是最可愛的公主。」

　　「啊啊，一定會有的哦。」

　　「爸爸也是騎著白馬全身白白的去接媽媽嗎？然後有很多精靈仙子的祝福。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「婚禮啊！爸爸也是白馬王子騎著白馬接著媽媽嗎？」

　　像是回憶起什麼不好的一般，我頻頻苦笑：「雖然沒有騎著白馬，不過也是白馬王子哦！只要撇開他吃遍了婚宴的所有食物的話……」怪不得會被夏目說成神豬級……不得不承認晴樹真的是很會吃。

　　「爸爸今天會回家嗎？他已經好多天沒有親我了！」

　　「不知道呢，爸爸有工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。」我為女兒蓋上了薄被，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：「等爸爸回來之後，媽媽叫他補償十倍的親親給梨乃，好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！」

　　「那，快睡覺囉！說不定梨乃明天起床，爸爸就回來了呢。」

　　「如果爸爸回來一定要叫爸爸來叫我哦！」

　　「好。」我笑著在女兒的額上輕印一吻，再次摸摸她的頭：「晚安。」

＊

　　安撫完女兒入睡的我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，望著牆上的時鐘，我心底默默倒數著時間。

　　過沒多久，鐘噹噹地發出了報時的聲響。我輕吁了一口氣，看著重疊的時針與分針，輕輕說著：「生日快樂。」

　　我的聲音逐漸消散在這一個大空間裡，顯得有些寂寞。

　　晴樹雖然信誓旦旦一定能在他的生日之前趕回家，可是任務當中的變數太多，即使期待……但我寧願他忘記這個承諾，然後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裡。

　　冰箱裡還有女兒特地去向桐生學做的布丁。背靠著沙發、閉起雙眼，雖然有些孤單，可是我還是彎起了嘴角。

　　回想初遇到現在，自己總是做了很多可笑的小動作，悄悄的、從來不被發現的……現在想起來雖然很不好意思，卻一直沒有後悔過。結婚之後，就不曾再有過了，突然、有些有些懷念呢……在一次任務中、那一棵大樹下、之後我所做的小小蠢事。

＊

　　「哦！那個看起來超好吃的！還有這個、這個也是！啊，夏目！任務的分配就照我們剛剛協調的去執行吧！」

　　我看著志水在小吃攤位間來回穿梭，聽見了他的協調……我看向笑得一臉燦爛的夏目，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
　　「沒問題哦！包在哥哥我的身上。」

　　「那麼我先去換衣服了。」桐生說著，從夏目手上接過一袋衣物。

　　「慢走，別忘了耳麥要記得帶著啊！」

　　「嗯。」點頭回應，桐生終於轉身，卻回頭瞥了我一眼。

　　「咦？」怎麼、怎麼那個回頭看我的眼神似乎充滿著一些同情與無奈？「那個，夏目……」

　　「啊，風雅再等等，等下就換你了。」

　　「呃、好……」現在好像不是任務分配的問題，為什麼大家看我眼神都有點怪異？

　　比起夏目的笑容燦爛、桐生的無奈同情，一條的臉倒是臭得很不可思議：「時生，真的一定要照剛剛所說的分配嗎？」

　　「即使是在任務中，壽星還是最大的哦！一條今天就別和他計較了吧！」再提著另外一袋衣服，夏目笑著遞給了一條：「來，你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可惡，下次我生日最好也剛好碰到這種任務，他就死定了！風雅！」

　　突然被大聲叫喊了名字的我，有些驚慌地看向怒火似乎不小的一條：「咦、咦？是！」

　　「聽好，你絕對不能被吃掉哦！」

　　「……啊？」吃掉？吃掉什麼？為什麼內心的不安竟然會越擴越大？「那個……」

　　不等我反應完畢，一條已經怒氣沖沖的走掉了。

　　「志水，先換上你的衣服吧？等等你要看多久都隨便你！」

　　「我差點忘了，那麼我先走了！風雅，等會兒見了！」嘴上叼著串燒的志水，笑著提走夏目身旁的一袋衣服、對著我揮手後，再度鑽入了攤販之中。

　　「咦？哦、喔……」

　　這是久違的高中學園祭，這次任務所執行的場所。

　　「然後，終於換到風雅囉！」夏目興奮的拿出了與其他人外表明顯不同的繽紛紙袋，上面還很神祕的封了起來：「風雅，要乖乖的、好好的換裝哦！」

　　有汗水不斷的從我的頰邊滑過，我不安的接過了紙袋，還是非常的想問：「那個，夏目……」

　　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雖然我知道我們必須變裝潛入這校園裡尋找目標、並且逮捕，不過我能請問我所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嗎？這樣我或許會比較方便工作？」

　　「你扮演的角色啊，去換衣服就知道囉！」夏目笑著指向右手邊的小吃攤販：「然後換完裝之後，就到那個攤販和志水集合吧！你們兩個分配成一組哦！」

　　得到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，我的疑惑和不安更深了，卻還是只能遵從：「是。」

　　「哥哥我會在那邊的車子裡面，幫你們監視整個校園的。志水這次眼光挺不錯的，挑的衣服還蠻符合風雅的……呵呵，哥哥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哦。」

　　志水的眼光……我不禁抓緊了紙袋。雖然他的眼光並不是說不好，只是有點獨特的……嗯，我已經找不出形容詞可以形容了。

　　不過既然有了夏目的保證，應該不會有問題吧？我想。

　　避開了人潮，我選擇到略為偏僻的園區廁間進行換裝，至少發現獨特的品味很難融入這地方時，我還能趕快找夏目求救……

　　嘶──

　　我撕開了紙袋，抱著不太期望的心情拿出了裡面的那一套衣服。

　　「……呃、咦──」

　　眼前出現的是一套標準但是又不失可愛的高中制服。我把衣服往旁邊擺去，再翻翻紙袋。

　　竟然還有長襪跟鞋子，還有學生包……這也準備得太齊全了！是說我這二十幾歲的年紀了再穿這種高中制服真的沒有問題嗎？

　　「風雅？」

　　心底翻攪的不知道是驚慌還是錯愕，耳麥突然傳來了志水的聲音，讓我嚇了好大一跳：「是！」

　　「你好了沒啊？該不會是我挑的尺寸太小了你穿不下吧？你肥了嗎？」

　　「什、才、才沒有！我、我我馬上就會過去了！」

　　「快點過來啊！我手上東西太多要提不住了，啊、別忘了來的路上記得幫我再買一串串燒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這、志水這傢伙真的是在執行任務嗎？我怎麼覺得他根本就是來玩的？

　　為了避免讓他再次催促我，我趕緊換上了剛才所拿出來的衣服跟配件。

　　把自己的衣服摺疊塞進了學生包裡，我走出廁間，面對著一面面大片的玻璃鏡片。總覺得這種裝扮很不好意思……

　　我將過長的瀏海往側邊撥去：「沒帶髮夾啊……等任務結束來去剪頭髮好了。」我嘆息的隨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，之後走向外面的人群。

　　對於四周相繼投來的眼光讓我感到有些羞窘得低頭，果然還是太突兀了嗎？二十幾歲了這種年紀再穿這種制服根本融不入這個地方啊！

　　「哦！風雅，快、快，烤魷魚要掉了！」

　　「啊？咦！等、等等！」聽到了熟悉聲音而抬頭的我，急忙跑到志水身邊搶救快從他手中的食物堆裡、快要掉出紙袋的烤魷魚。

　　「差一點，謝謝妳啦！」志水笑著抬頭看我，卻在一瞬間又讓剛剛救回的烤魷魚給它掉到地上了。

　　「啊！志水！」

　　「呃！」

　　「浪費食物是會遭天譴的哦……」我嘆息的蹲下撿起魷魚，再站起來時卻發現志水已經呆住了。不會吧？食物掉了的打擊有這麼大嗎？我伸手搖了搖他的手臂：「志水？」

　　「哦、哦……我、我只有過這一次而已，看在平常我吃的那麼勤奮的份上，神明一定會原諒我的……」

　　「是這樣定義的嗎？」我皺眉的看著手中已經沾染沙塵的東西，確定這已經不能吃了之後，我走向一旁的垃圾桶將它丟棄。

　　「嗯、嗯，我說是就是！」像是在鬧彆扭、又像是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一樣，志水有點用力的在攤位後方的休息桌上，放下了手中滿滿的食物。

　　「是、是。那麼，我們被分配到的任務是什麼？」我雙眼掃視了志水全身一遍，不管怎麼樣就是覺得很不搭嘎。於是我指著他下半身所圍繞著的布料詢問：「你為什麼要穿下襬式圍裙？」

　　「我是攤販廚師，當然要穿圍裙啊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廚師？我沒聽錯吧？這聽起來明明就是桐生來做會適合好幾萬倍……不，夏目不可能會發錯衣服的。

　　我先是看看了志水，再看看桌上的成群食物。他當廚師的話，攤位的食物真的沒問題嗎……

　　「你……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「沒、沒什麼，原來你沒肥嘛！」

　　我紅著臉，反駁回去：「失禮，我本來就沒有肥過！再說、再說為什麼我是裝扮學生？感覺很不搭啊！一堆人都在看我。」

　　他眼神瞥向了別處，嘴裡不知道咕噥了什麼，於是我疑惑出聲：「志水？」

　　「夏目分配這樣的！」

　　「……可是我聽夏目說是你挑衣服讓我穿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志水沉默了一下子，便假裝正經的咳了一下：「關於任務，因為得到情報販毒人會潛入學園祭裡，遊走各個地方進行毒品交易。為了避免我國學子遭受毒害，所以呢！我們才來進行監視及逮捕。」

　　「……這我知道。」我皺眉的撥著瀏海，不太明白為什麼志水要再重複一次任務內容。

　　「總而言之，我是攤販廚師、你是會找廚師搭訕的女學生、徹是……」

　　為什麼我一定是要會搭訕廚師的女學生？我有些錯愕地聽完了角色分配，好不容易才能開口：「意、意思是我要搭訕這裡每一個攤位的廚師……嗎？」

　　「原本是這樣的啦……不過怕你危險！所以你只需要搭訕我！」

　　嗚啊、這好像不是搭訕誰的問題了，而是為什麼我一定要搭訕別人啊！我不安又有些驚慌地再撥瀏海。

　　「總之，就是這樣了，快去工作！」

　　「是……不過學生制服，真沒想過你有這種嗜好啊……」

　　我小聲咕噥著。無力轉身正欲走離攤位，腦海開始想像我到底要怎麼開始搭訕志水的行動，卻看見志水的手包圍住我：「嗯？哇啊，你摸哪裡啊！」

　　「囉嗦！別動！」

　　我感覺到我的瀏海被往旁撥去，之後是一個略微冰涼的觸感停在那裏。

　　「好了。」

　　往頭上摸去，我才發現那邊被夾上了一個小的髮飾。身後傳來了志水小聲又彆扭的低語：「那是因為是你，才會想看的……今天是我的生日，看點和平常不一樣的你也不為過吧？」

　　一股股的熱氣直往上衝，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耳根也是充滿著滾燙的溫度。不好意思的低頭，我小聲開口：「我去工作了……」

　　連回應都沒有聽、頭也不敢回，我就急忙地跑走了。

　　終於跑遠了志水所在的那個攤位，我停下腳步喘息著，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的胸口。不知道是因為跑步的關係還是因為志水的那一句話，我心臟跳動的速度，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快過。

　　「呵呵。」

　　我驚了一下，耳麥裡傳來的是夏目的輕笑聲。

　　「這可能會是他最難忘的生日哦？風雅穿起制服完全就像個青春洋溢的高中女生呢！真好啊。」

　　「夏目……」

　　「好了，不開你玩笑了。目標出現囉，在你的七點鐘方向，剛剛才交易完了一個，現在正要往志水的攤販走過去。」耳麥的那頭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，過不久夏目繼續說著：「我放大了一下影像來看，他手上好像有拿東西在準備隨機傷人似的，你過去接近他要小心一點。桐生和一條會在你附近保護你，你可以過去搭訕志水了。」

　　「是。不過夏目……為什麼我一定要扮演搭訕廚師的女學生？」這讓我最不明白的地方就是，女學生我還能接受，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搭訕呢？

　　「搭訕廚師的仇恨情節。」

　　「欸？」

　　「他原本是廚師啦，之前所待的環境好像是周圍的廚師都會被搭訕，唯獨自己不會，所以有時候下手的話都會找會搭訕廚師的女學生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我該要想什麼辦法搭訕比較好？話說我從來沒有搭訕過人啊！搭訕到底要怎麼開始？

　　眼看著目標越來越接近志水的攤位，我牙一咬、心一橫，快步地衝向了志水的攤位，拍桌大喊：「喂！你！」

　　像是被我的氣勢嚇到一樣，志水看起來也一愣一愣的，半點反應都沒有。

　　「沒錯，就是你，好好給我看著！」豁出去的我，根本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。食指一伸，我比著志水，大喊著：「你、嫁給我吧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原本熱鬧的、充滿人潮的學園祭，在這一瞬間奇異的靜止了下來。

　　「哈哈哈哈哈哈哈──」打破了我周圍沉默的是耳麥裡、夏目爆笑出來的聲音。

　　我到此時才驚覺我到底說了什麼東西。不知所措的，我慌亂收回我自己的手，然後死命搖頭：「不、不對！我說錯了！那個、那個……不是嫁我，是要愛、不對！」

　　「……去死！」

　　「咦？咦咦！」

　　我們的目標不知道什麼時候朝著我衝了過來，手中揮動的是亮亮的、細長尖銳的長針。

　　看見突然起了攻擊事件，原本靜止的人們突然回神的開始驚慌竄逃。

　　他距離越近，我越是能看清他手中的到底是什麼東西。他用力一揮，來不及後退的我，害怕的下意識閉起了雙眼，就在以為要被他手上的針筒給劃傷時，突然一個力道將我往後拉去。

　　砰！

　　我睜眼，卻看見了很多氣球突然出現在我眼前，而剛剛那一聲聲響，就是氣球被刺破的聲音。

　　「沒事吧？」

　　抬頭看見的是志水的下巴，和嚴肅面對著眼前狀況的認真的眼神。一瞬間，讓我有些失神：「嗯、嗯……」

　　氣球爆掉的聲音突然響遍了周遭，連我都被嚇到了。緊抓著志水，我驚慌的環視四周。

　　「這種大熱天叫我穿這種衣服，鳥窩頭，算你狠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挺適合你的不是嗎？你這個小不點捲毛。」

　　當氣球通通爆破完畢後，出現在眼前的是穿著大型玩偶裝的一條跟桐生。那個目標看起來也是被氣球嚇得不輕，整個人呆滯在原地不動，針筒早就掉到了地上。

　　這次任務，莫名其妙地宣告結束。

＊

　　「辛苦了，麻煩請你幫我去叫志水可以嗎？他剛剛好像說要到後面的樹下乘涼一下。」夏目笑著收善任務的最後，然後指著某棟大樓，示意我方向。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我依照夏目指示的方向前進。大樓的後頭有著一片綠地，還有不少棵茁壯的大樹。遠遠的就能看見了，那一個在樹下坐著的人影。

　　「志水？」我呼喊著，小跑步的靠近他。直到我在他面前停下了，我才發現他睡著了。

　　在他身前蹲下身子，回想今天的事情，還是很令我害羞。害羞之餘，我沒有說出口的是，其實、我很高興……

　　高興什麼呢？也許是和平常不同的裝扮成了他的生日禮物、也或許是他為我夾上的髮飾、也可能是他總是能在那一個最危急的時候救了我的認真表情……

　　我上半身、不自覺地朝他緩緩靠近：「志……」

　　緊抿雙唇，我終究還是、偷偷的換上了那一個親密的稱呼：「晴樹……」

　　喜歡、真的非常的喜歡……就算很貪吃、就算看起來是這麼的散漫，我還是很喜歡。

　　最後還是忍不住親吻上去了。雖然偷偷的來、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樣有些狡猾，可是、可是真的好希望，能夠把他永遠的刻印在我的心上。

　　總有一天……是不是也能夠這樣的、讓自己住到他的心底呢……？

　　有幾片葉子飄下來了啊。我看著他的睡臉，輕笑的小聲說著：「生日快樂，晴樹。」

＊

　　鈴鈴鈴鈴鈴──

　　我手伸往旁邊按掉了鬧鐘的鈴聲，慵懶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，床鋪的柔軟實在讓我眼睛捨不得睜開……

　　「咦？」我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猛然驚醒，坐起身來看了看周遭環境，想著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。

　　「哦？早安。」

　　我看著晴樹從旁邊的浴間走了出來，濕漉漉的頭髮還在不斷的滴水。

　　「晴樹？咦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？」

　　「昨天半夜啊。你，為什麼要給我睡沙發？」拿了毛巾擦頭的晴樹一臉質問的靠近了我：「有床不睡睡沙發，那當初你堅持要買床做什麼？」

　　看到他精神還挺不錯的，我鬆了口氣，因為他的平安到家。然後有些撒嬌式的對他抱怨著：「我等你嘛！有個人說他一定會生日前趕回來的，結果都直到生日的鐘聲響了都還看不見人呢。」

　　他乾笑：「抱歉抱歉，臨時出了一點事情，我盡量趕了。」

　　他眼下有些嚴重的黑眼圈，我心疼。手覆上他頭上的毛巾，為他輕輕擦拭，我開口說道：「我跟你開玩笑的，平安最重要了，生日要過隨時都能過。答應我，不管如何都要注意安全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他笑著拉開了正在擦拭的毛巾，然後把我圈在懷中：「總而言之，我回來了。」

　　「嗯，歡迎回來。」

　　「那你該要跟我說什麼？」

　　明白他指的是什麼，雙手攀著他的肩，我輕笑著：「親愛的，生日快樂。」

　　「只有這樣？」他像是得不到糖的小孩一樣，皺眉問我。

　　「不能親，我答應梨乃你回來了要你先還她十倍的親親。」我笑著搖頭。

　　晴樹挑眉，像是在考慮什麼，最後，他笑開了嘴：「女兒是親臉頰，老婆是親嘴巴，不一樣的！所以……」

　　我的唇充滿的晴樹的氣息。

　　終於、終於，在幾年前的某一天，我也能夠如願得住到他心底了……